第二个月房子就准备上梁封顶。我住校,很少见到父亲工作时的样子,回来时妈妈告诉我说开工的时候爸特别忙,天天下班后回老家干活,汗出如浆;回家洗个澡躺下就睡男孩给爷爷奶奶拜年嘴瓢:早生贵子,鼾声如雷;后来竟连膀子上的旧病都复发,右肩疼的要命。平屋顶上是水泥,下面要用钢架子架住,钢架子的长短不好估量,往往长出去一块,于是才有了我后来回老家看到的一幕:父亲与师傅一块爬上颤颤巍巍的老梯子,在房顶上跑过去,跳到架好的脚手架上,让我递上木板。爷爷与我赶忙递上木板,在三个脚手架中间架上两道桥梁。突然之间,左边爸与师傅脚底下的脚手架猛地痉挛了起来,师傅与父亲连忙把住头顶上的钢条,喊我在西北角上再垫块砖;我几乎吓傻了眼,慌忙之中捡起块碎砖垫了过去。脚手架终于再次稳定了下来,父亲与师傅松了口气,揩揩脸上的汗,开始逐个敲掉长出来的钢条。我站在脚手架地下,看着桥上的父亲一下下挥动着锤子。当父亲举起锤子的时候,仿佛钩着了蓝天上的白云,再落下来,每一次都伴随着整条胳膊拼尽全力时微微的震动,锤尖与钢条接触的一瞬间,几乎迸出了点点火星,然而一起洒落的还有父亲的汗珠男孩给爷爷奶奶拜年嘴瓢:早生贵子,浸润了下方的土地。半晌父亲从屋顶上爬下梯子,问我要了一只冰棍。毒辣的阳光箭一样打在父亲的额头,上面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我问父亲:“为啥不请工人来干?”他说:“自己干活痛快,一砖一瓦的垒起来,很有成就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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